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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o3 @Ryuuseigun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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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苏早】吾渡心之所醉 一

没有太缺德的,尝试发个lof(。

审不过再说()

  


1


杨和苏必须承认,他真的有些后悔,好好的暑假非跑到内罗毕的朋友家打扰人家情侣幸福,形式主义的疫情隔离聊胜于无,刚一落地就被关进了房子里。然而即便旅游没游成,这小半个月他也还是自觉承担了所有超市采购和阳台烧烤的任务。眼看着假期都快报销在打飞的来当保姆上面,居然看到新闻播肯尼亚音乐节要如期举办了。


这个音乐节在肯尼亚是个不小的节日,历年名称也是五花八门。网上没搜出太多信息,看日程他只赶得上首日,但是在回船组复工之前,除此以外他好像也别无期待了。


八月不是非洲的雨季,那一天却有半日都断断续续地下着暴雨,开场的时间一推再推,他只得在参加出店的商铺附近的本店里喝喝咖啡。周围是同样在避雨的年轻人,不少身边放着乐器,像是表演者。杨和苏尽量不要太失礼地打量,心里暗暗苦笑这音乐节怕不就是大型学生文艺汇演。


傍晚浮出了太阳,人群又陆陆续续开始往会场走。广播通知今天的日程会顺延,他没忍住往身后小吃摊和舞台来回望了两眼,正巧跟一个亚洲面孔对上视线。对方在吃一根卷饼,手上全是黏糊糊的酱汁,还就那样莫名对视了几秒。杨和苏被那一脸惊愕逗笑了,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。那人见他突然朝自己方向来,慌不迭把剩下的卷饼全塞进嘴里,之后开口道。


“呃、需要我帮你拍照吗?”


“?”


杨和苏一愣,感叹非洲果然不管在哪都能默认黄种人即中国人,同时反应过来对方是把他当成了找人帮忙拍照的单身旅游客。这兄弟心肠还挺好的,反正他确实一个人,要能一起也不错。


“没我就是想要是你也一个人的话,看是不是可以一起啥的……?”


对方稍显疑惑,像是没想到他会如此自来熟地邀约,可转了转眼珠就也答应了。俩人随便聊了聊喜欢的音乐,还都是对hiphop情有独钟。杨和苏可没有套近乎的意思,纯粹的巧合,但男生之间就会因为这种东西轻易地熟悉起来。他也很擅长破冰,直接从自己高中开始玩说唱在学校演出,一路介绍到大学参加节目比赛获奖。


中途那人插话问他,要不要吃点什么,说完慌忙又道:“不是觉得你讲得无聊啊,就想别、你别饿着了……我前面自己吃了爆多,你要想吃我们买了再说,完全没有问题。”


杨和苏不由得又很想笑,“我不用了,我健身,晚上本来就不怎么吃。”


他边回答边观察着对方,眼前这个人虽然比他高一些,却散发着十足柔软的气息,皮肤又白又嫩,胳膊是细瘦的两条,还有那个仅镜片底部泛着粉色的滑稽黑框眼镜占了大半张脸,实在只能用可爱来形容了。杨和苏突然察觉,方才提自己名字时没问过对方,再开口的话已然遮掩不住好意,“诶好像都还没问你叫什么?”


“噢叫我早安就行。”


“早安……就是早安、的那个早安吗?”


对方没透露真实姓名,但解释了“早安”是取自jcole作品。早上也可以很swag啊,他一边说一边撅嘴,视线朝着地上去,眉毛却又挑起来。


杨和苏瞧着回了句,帅的兄弟。想这陌生邂逅里的神秘感还是有点儿意思。


随着预开场的广播进行,大家终于得以在场内就座,天已经彻底黑了。以为就快要开始时,关于举办前后的介绍却没完没了,还又飘起了雨。坐席间是一阵阵啼笑皆非的抱怨。杨和苏百无聊赖,便随口模仿主持人的英语口音,早安在旁边笑得狂捶他肩,捶没两下就自己先痛得不行。


而要问那天最后看到表演了吗,杨和苏觉得或许他看到了比表演更好看的东西。开演前放了烟花,是配合音乐设计的烟火艺术。日程表里没有这一项,连正登台的人都被吓了一跳,对着话筒欢呼出声。那声音带动观众纷纷站了起来,根本无人在意座椅被踢倒了。杨和苏还记得他拉起早安的手就朝人群最中间奔去的一刻,也庆幸自己有过回头望向对方的一眼。


内罗毕泥泞土地上簇拥他们的人潮,其实远不如北京火车站的检票口汹涌,他们却在手滑松的一瞬间之后,就再没见过了。



2


“今天棒棒糖就这些了,真没了……”


“不!你有!你是国王!”


“……现在说好听也没用。”杨和苏一抹脸,“好了好了,最后一个,好吧?明天我保证还带别的来。”


一群小孩子伸手去抢他最后掏出来的糖,倒是很团结,有一个人抢到了就都开心,“kikiki”地扭头朝他笑着跑远去玩了。


杨和苏来这个营地才两天,被小屁孩骑到头上的结果是他万万没想到的,不过比起来的路上见到的另一些孩子——在他给糖之后一直狂喜地围着他转到令人心里发毛——还是这样自然的调皮捣蛋看着舒心。


时隔数月再次停留肯尼亚,这回他没到朋友家蹭吃喝,而是深入民众,住了内罗毕的营地酒店。闲着没事就去陪附近平民营地的孩子玩,也去土坯房的学校参观他们念书。稀树草原上的房屋,跟他过去踏足祖国西北时,那茫茫戈壁滩上的还不一样,竟是荒草丛生之中的更无药可救些。而他暂时对这种无药可救的孤独感到新鲜,如此可以失去时间概念,才成为他想要挑战速度的根源。


杨和苏沿着米轨往酒店走,想着到下个船期之前,大概还能再去南非打一次猎。根据公司安排,就算来非洲也不是每回都有机会,但打猎这事,他还在美国上学时就有瘾了。


第一次是他爸带着他,在阿拉斯加的猎场打了一只足有三米高的棕熊,后来也去过加拿大和伊朗,还有非洲各种地方。现在虽说是专注于这里的五大项,但非洲地大物博,动物的品种多,他当然也倾向能保持自己热情的选择。


从营地回来,下午已过半,紧紧张张地健完身,今天能计划的时间所剩无几,他想着晚上能安安静静地写歌就好了。然而或许是因为恰好又久违地,楼下泳池终于没人开派对了,杨和苏从太阳快要落山的景象开始便没有了记忆,再醒来时还坐在桌前,浑身一片僵硬,夜风也迟迟吹他不醒,就那么盯着桌面,呆滞了好一会儿,隐隐约约感觉像听了很久的音乐。


“你手机刚被偷了,哥们儿。”


突然之间有一只手伸进视野,一把把什么东西拍在了他的桌上。


“晚上开窗睡,这个不行吧,你要楼层高点也就算了。”那人抽回手重新戴了下帽子,“一楼吧真是……不说了,别问我怎么知道的。”


渔夫帽帽檐遮住了对方上半张脸,杨和苏与那仅一条线的眼睑对视着,还没反应过来该说一句谢谢。


“……杨和苏?”


再开口时那人将帽檐完全抬了起来,“是你吧……杨和苏?我没记错吧?”他说着双手在脸上比了个眼镜。


杨和苏觉得自己好像是还没清醒,但他在叫出那个名字前,已经先伸出手去抓住了对方正要放下的一只手。


“……我靠,不会吧……”


如果不是这么真实的触感,杨和苏恐怕又要以为是做梦,毕竟那个夏夜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梦中。而梦里的早安,也一直是一种样子,只无限重复着他回忆的影像。


“咱俩这缘分也太强了吧早安……”


“这个…确实是……”


早安咧开嘴笑了,只能看到一点门牙的边边,但那嘴角弧度的治愈效果还是非常显著,杨和苏一秒精神大了起来,“你等我,我现在就出去。”


“……你先看看你的支付软件有没有少钱吧?”


能巧到同一时期住同个酒店的级别,这一次杨和苏可不会允许对方成为他只能在梦中联络的人。堪称急促地交换了联系方式,二维码上方的名字依然是“早安”,杨和苏犹豫后再一次忍住了问他真名的冲动,仅绕开这一个问题,便查起了户口。


早安也像接受了“两次偶遇注定会被杨和苏缠上”的事实,乖乖挨个回答。


“会在这边待到狂欢节结束吧……我本身没啥固定的行程,编辑记者嘛,自己把采访、调查和写稿时间都安排好就行了,但跟其他记者跟出版社还是要各种开会的嘛,所以差不多过完节就该走了。补充一下,我的方向是海洋,所以经常会给配船,基本上都是游艇,偶尔会蹭到大邮轮吧,写人物传记的时候。”


“这么爽……编辑记者原来还给配游艇的,头一回听说……你这才是真的dream career,边工作就边环游世界了。”


“……都说了是海洋方向了……你也就是雾里看花,给我讲这么潇洒。”



3


杨和苏和早安,多少是有点相见恨晚,还有点命中注定。虽然这些浪漫惹火的定义,不能否认掺杂了杨和苏擅自美化巧合的元素,可他确实也打心底里认为,他的人生就是配得上非比寻常的因缘际会和波澜壮阔的。


那晚他没回自己房间,而是跟早安去了他房里,俩人在床上各躺一头,彻聊一夜。类似的记忆他必须要追溯到学生时代了,甚至不是大学,更像是义务教育时期,唯一仅有的大赦天下的周五夜晚——要庞大地使用时间,要有仪式感地了解共享时间的人,从眼下的生活讲到过去的经历,品味做任何不合时宜的事情的乐趣,最后化为一段神圣恒久的慰藉,能够治愈每一个,不知何时的自己。


他们聊着聊着,也不知谁先提了句饿,早安马上便打开冰箱,拿出了在中华物产买的沙县速食煮了一锅。兴头儿上杨和苏也不想管什么热量限制,说上桌就上桌,但是吧……也不能只是上桌就算完了。


“诶早安。”


“啊?”被叫名字的人还在专心盛着两碗面,哪知杨和苏竟对着他的镜子,搞起了肌肉表演。


“怎么样下次跟我去健身吧?我真的爆专业!”


“……?”早安愣了一瞬,作势要把刚推到对面的碗拉回来,“算了,你别吃了,你出去吧,或者上阳台再练练也行呢,你练我吃。”


“哎哎哎安子哥!”


杨和苏看逗到了他,也见好就收。才刚心满意足地抢过了面碗要吃,早安却又继续了那茬儿。


“我真的挺佩服你们能这么练的……尤其我几乎夜宵不能少的么,就每次看到别人健身,都感觉自己像废物来着……”


“不我觉得这个东西,每个人追求不同。而且你吃了也不胖啊安子哥。”


“……”早安把嘴抿成了条直线,一根食指恶狠狠地戳在桌上,“夸你你接着就完了!”


杨和苏嘿嘿笑了两声,他得意得要命,也喜欢死了抛梗就能被接吐槽,还接得像跳探戈一样步步精准的感觉。


吃完饭之后,他俩继续瞎聊。杨和苏瘫在沙发上,把腿挂上靠背,看着颠倒的视野中早安慢慢吞吞收拾餐桌的样子,好像一个“家”的景象,一刹那拥有了深刻的幸福感。他已然按捺不住,一定想要表达热烈的情谊来铭记此刻,就用所有能够想到的,难能可贵的,把对方高高捧起的形容。


“安子哥我觉得你特像我小学……不对,中学吧!中学的时候会交到的那种特别特别好的朋友!”


“但是按我们这个巧的程度来说,其实又特像那种大学开学返校,飞机在中转的什么地方给延误了,被一车拉到酒店,然后分房分到一间给认识了的校友。”


“还有我这么说你别被吓到,我只是打个比方,就你让我觉得你是我那种,如果你杀了人,我会让你逃走,然后我说人是我杀的,就那种朋友。”


最后这句话音刚落,杨和苏不禁也想自问,这么抓马的吗,是不是真的喝醉了,而他们根本还滴酒未沾。他俨然不过是在情绪顶点做一个赌徒罢了,眉飞色舞地。


此时沉默若是长一点点,都会显得很尴尬,早安却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好坐在另一条沙发上,很快接了他这堆本就该令人感到尴尬才对的话。


他说:“我讲真的,你也不用以为当记者好像多牛逼,见过多少世面,其实你是我感觉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遇见的一个活人,一个最像活人的人吧,杨和苏。”


对于他这句话,杨和苏倒是隔了很久才接,声音里沉着一股莫名其妙又郑重其事的责任感。


“那你应该是不会再遇到比我更像活人的人了。”


早安一阵无语,腹诽这个人的自恋简直是防不胜防,正琢磨着还能怎么夸一下的时候,杨和苏又开口了。


“安子哥,要不要跟我去打猎?”


“……唔哟,你不是说是船上大副,梦想自己开船环游世界吗,怎么突然又打猎了……”早安似笑非笑地,再次选择顺着他话里藏着的骄傲,“……好么,看你还有多少惊喜。”


“那必须就是充满惊喜的男人!”杨和苏边臭屁边说,“业余爱好,业余爱好,不过水平还是可以的。安子哥,现在时机也完美,非洲几乎全年都可以打猎,但还真就是十二月不太行,我们十月底正好赶上个尾巴了。”


杨和苏的精力在这晚上就像一把火似的,一口气燃烧干净,上一秒还在以巨大音量回早安的话,下一秒就匀速的鼻息喷起来。


外面天快要亮了,早安虽然意外的没有很困,可付出相应的能量,跟上这个人的节奏也着实是有点累的。而他没办法跟杨和苏一样滔滔不绝,除了只为对话便说同样容量的谎,绝不是明智之举以外,他得承认被对方的热情弄得甚至失去说谎能力了。这种不由自主开始真诚,还完全放任沉浸情绪里的自己,仿佛一个新的人格一般,他知道危险,可当潘多拉的盒子出现,又有谁不想攥在手里呢。



4


这趟狩猎完全是说走就走了。


早安原本约等于在度假,杨和苏自己的旅游计划也整个被打乱。好在他们两个在海上建立人生的人,最后还是能一起回到蒙巴萨的。


杨和苏不想提前想太多注定又要分别的事,但他隐隐借着一时兴起,把自己的一切集中交代出去,堆砌填补和早安的回忆,也是潜意识里对于分别的态度了。


离开内罗毕之前,他们一起去营地给孩子们送了零食,又帮那里的女人们搬了几趟水。杨和苏还带早安去了朋友家,终究蹭了一顿饭,这回换他反被朋友们吐槽是来秀恩爱撒狗粮的了。早安坐在他身边,只用表情浅浅表达了疑惑,并不开口反驳什么。他们真的是纯朋友的关系。杨和苏当然得跟大家示意一下,说不要欺负安子哥了,但是早安如此的回应,也确实微妙地给他涨了很多自尊心。


杨和苏此行其实有很多想在早安面前炫耀的东西,他会猎象,会捕熊,能跟狮子周旋,能从犀牛角下逃生,都是货真价实的经历,只空口吹可太没意思了。但他们这回过于突然,已经来不及解决难度系数较大的许可证,也约不上相熟的职业猎手和追踪手。退而求其次,只是疣猪,斑羚这类的动物的话,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带早安,不失为耍帅的大好时机。即便这个“二人世界”里,还是免不了会有猎场的人跟,但多这么个人也没多大关系,倒正好能给他们俩拍拍视频啥的。


早安说,对打猎毫无概念,只是不排斥也不害怕,至今没拿过枪,所以不知道自己准星到底怎样。要是拖了后腿也不要骂人就行。


这别说骂人了,杨和苏听了喜欢都来不及。他无论枪法还是追踪都可称一流,能把自己拿手的东西拿出来教早安,光想想他就激动得睡不着。


最终决定去的猎场是Munnik,一个正规的大型猎场,营地有像样的客房,这也是杨和苏选择的重要标准之一。早安是第一次打猎,他可不想给对方留下什么“野人活动”的印象。厨房浴缸和泳池,该有的都要有。


到地方之后他们第一天起得很早,因为要花些时间先在练习台上教早安如何用射击步枪。早安像是有点天赋在身上,视力也还算可以,他的起步成绩其实比杨和苏还要好点的,但这个杨和苏私心地没有讲。


他们一行人杨和苏在前,早安跟着,最后是向导,一边往场地深处去,一边观察地上的脚印来估计动物种类,大小和行动方向。这一步看经验也看运气,三十分钟到两小时都有可能,早安虽然缺乏锻炼,但只是背着枪走走路还行,他今天的任务估计也只是走路,跟紧杨和苏加保护好自己,差不多就够了。


杨和苏在看到脚印之后马上兴奋起来,他跟手心和拳头分别比对之后快速朝着一个方向跑去,全然忘记还要跟早安做lecture的事情。黑人向导上前来拍了拍早安,耸着肩露出无奈的笑,说keyng一专心就是这样,不用慌随我来就好。


如果说之前在杨和苏的一帮朋友面前,被说什么秀恩爱只是调侃,他现在才是真的明白,做那人附属是什么感觉。不知道杨和苏最开始怎么安排的,这位黑人小哥完全把他当成杨和苏的情人对待,然而他要是为此特意跟人确认,好像也很奇怪。短暂纠结一番,还是决定随它去。既然他真心喜欢现在这个“早安”,那他此刻就要彻底成为现在这个“早安”。


黑人小哥带着他静静地靠近杨和苏,对方正保持着瞄准的姿势,一动不动。早安离他分明有一米距离,却仿佛能看清他胸膛的起伏,感受他剧烈的呼吸。当枪声响起,稍远处的动物惊叫着逃走了,是一匹斑马。早安以为这是没有打中,刚回头问黑人小哥,就见对方抬手让他跟上杨和苏,说很准,跑不了多远。早安一听,心里的惊惧降了又升,像是逐渐真实地触碰到了这项活动的刺激之处。


第一天的收获颇丰,除了斑马和斑羚,还打到一只非洲大羚羊。只是当时已是下午五点多,猎物又跑了太远,追踪到八点,太阳完全落山的话就摸瞎了,只能明天再说。



5


夜里他们在营地燃起了篝火,尝了尝野味。虽说人已经很累,也还有一根绷了一整天的神经迟迟松不下来,就不可能睡得踏实。


落日余晖将云层全染成了金色,而那缝隙间的天却还神奇地保持着纯粹的蓝。早安沉迷于拍照,没注意杨和苏拎了椅子和手提音箱过来。直到jazzrap的音乐轻轻悄悄地飘进他的耳朵里。


杨和苏叫他坐,随后也坐在他身边,半晌,抓了抓脑袋,说对不起啊,我好久没来,手一痒就啥啥不知道了……


早安噗嗤一声喷着鼻息笑出来,回道没事儿,挺锻炼身体的……还有我真的觉得你爆牛逼的。


这话夸得杨和苏感觉更怪,“你不会觉得很无聊吧……我就是突然意识到,要是根本就觉得打猎不好玩儿,那这一整天可能真的太漫长了……”


早安不由得憋笑,选择接了一句,“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?”


“……?”杨和苏脸上的表情快傻了,“啊——?不会吧不会吧……!?”


“……没有,我逗你玩儿呢~”


“安子哥!!”


杨和苏多少还是有点负罪感的,他自己想打猎以及想向早安炫耀的心理,确实大于了想要让早安觉得打猎本身有趣的意图。因为早安只要在他身边,最开心的人就肯定是他自己。


相处时间长了,杨和苏自然会考虑起这个问题,他还不确定自己能让早安获取最多的东西是什么,还有他们之间无论情感上还是精神上,究竟有没有差额。他希望没有,但如果有的话,他或许是需要早安来告诉他该如何弥补的。


好在他当然还记得,他安子哥一样喜欢hiphop,所以带了很多beat来播,还看着手机上自己写的词直接唱给人听。早安果然兴头大了,指挥着杨和苏给他切beat,到了自己要的就喊停,说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“早安喝了喝了”。


他俩一通乱freestyle,变得更累了,才想起明天为了追踪要起得更早的。早安在心里深深打起退堂鼓,但是他都同意了来,也真的不想半途而废。


第二天他们按照原计划时间动身,继续追踪那只大羚羊,不过跟之前不同的是,杨和苏从头到尾都不曾离开早安五步远,还数度牵着人走,举手投足间的局促都要漫溢出来。早安不好拒绝杨和苏,因为想要珍惜他的心意,也不愿拂了他的面子,可就这么接受着,他也真是浑身难受的。后面的黑人小哥笑得快跟不上来,他早安就不要面子的吗?


然而这被杨和苏用来跟早安精心培养感情的狩猎日,并没有安稳美满地结束,他们在下午遇到了莫名极具攻击性的动物群,即便对它们此时没有进食欲望的判断是正确的,也依旧遭到了攻击。


来时开的丰田停得有点远,已经不能指望,他们只能在确保打中了每一只之后就跑,竭尽全力地跑,找任何能躲的地方。


杨和苏一直把早安推在自己前面护着,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回头。他听到早安叫他,但他来不及停下,只继续几步后竟没有了相同高度的路,就那么滚下了坡地,直至撞到树上。意识朦胧间,又听到了几声枪响。


不知过了多久,再睁眼他还躺在猎场里。发生意外的时候临近傍晚,而现在已经有很大很圆很漂亮的月亮了,想环顾四周,可动一下头就一阵发痛。


“苏苏?你醒了吗?”


黑暗中早安好像凑近了他。


“谢天谢地……你可终于醒了……”早安从靠着的岩石上坐直了些,继续说道,“我们跟向导走散了,收到联络那边也受了伤,现在援救正在来的路上。不过夜间禁止狩猎,大家小心行动,会慢一点。”


杨和苏听完又闭上眼睛,长出了一口气。其实他的第一想法只是早安没事就什么都不重要,思考在这个结论后便停止了。


“苏苏你还好吗?之前我用带的急救箱给你处理了下,看着像只是撞晕了,但我也不懂……”早安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有点急,他停下冷静了一会儿,“挺痛的吧?”


“……妈的……痛死老子了……”


“回去再好好查查,搞不好你这得有个轻微脑震荡。”


“……能不能盼我点儿好……”


杨和苏有一搭没一搭地喃喃回答着早安,总觉得还有想问的事情,又像是因为头实在太痛,怎么也想不起来了。



6


为了配合猎场关于动物暴走的调查,也顺便想等杨和苏恢复完全,他们在Munnik多停留了两天。实际杨和苏只过了那一晚就又生龙活虎了,丝毫不见伤患应有的样子,早安却还是心有余悸。他很自责,觉得杨和苏是带着他才会受伤,无论多少个如果都不如,“如果他没来”。


杨和苏解释这点也已经解释到口干舌燥。如果早安没来,他跟向导走散还各自受伤,不仅没人给他做紧急处理,晚上被什么野兽吃了都不一定。


但是伤在他身上,怎么说都是他理亏。


杨和苏走到早安坐着的沙发前蹲跪下来,捧着人的手贴在自己脸上,开始撒娇道,“安子哥,你是我带来的,肯定是我要负责到底嘛,你知不知道他们还都以为咱俩是情侣呢。”他干笑两声,“所以我受伤它就像荣誉勋章,但我让你受伤,这是不是说不过去了,你觉得呢?”


早安听着抿平了嘴,“……对,对哟,全让你安排完算了,说啥是啥。”


……这是消极赌气,还是被他说服,杨和苏一时判断不出。没演好英雄救美也就罢了,他可真的接受不了他们的感情出现误会。


杨和苏忽然之间挤上了沙发,一把将早安拉进怀里。


“……我不知道怎么说了,安子哥。我就这意思。”


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混着他们彼此沐浴的香气让他头脑开始发热。明明暗暗地暧昧了这么多天,他的爱意终于再无可遮掩了。


早安没有给出反应,但说实话杨和苏也没期待太多。既然他选择了摊牌,不管当下结果如何,他必然会追到成功为止。


杨和苏退开一点,又等了一会儿,见早安也没表现出更多拒绝,忍不住再次凑近他,小心翼翼地亲吻了对方的脸颊,又慢慢移到了嘴唇,颤抖着,轻轻贴了上去。


早安屏住了呼吸,因为下意识不想让人感受到他气息。他脑子里也很乱,想吐槽这场面过于纯情了,又是什么超速发展。但他其实想过这一刻应该会来的,却忘了他本可以把对方推开,也还有一堆借口可以找——他要权衡的事太多,他情之所迫,甚至只怪杨和苏都足够了,怪他要将恋爱的风吹向他,他就只能面对全糖的天下。


他是真的因为没有选择权,才会想要把这甜甜的风狠狠吸两口的吗?


拥抱没有反应,接吻也没有反应了,杨和苏只得再次开口问。


“安子哥,我这样真的是可以的吧?”


早安听他这话,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,杨和苏不敢说他感受到有几分的讥讽,或许是错觉。但他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硬着头皮问个明白,那人却又回答。


“你想怎样的时候,原来是会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吗?”


不说还好,一说更令人毛骨悚然了。正当他觉得必须要知道早安是不是真的阴阳怪气,对他有不满的时候,对方再一次像算准了一样开口了,还揽上他的脖颈让彼此凑近了些。


“你用得着管那么多么,我想,你不就可以?”


杨和苏一把又抱上去,心里好不委屈,他是真的有一瞬间害怕了,害怕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一切优点缺点,掏心挖肺之后,别人只拿他当个傻子耍的,把他一腔热情的言行作为茶余饭后不咸不淡的笑料。这种事情从前不是没发生过,但如果这个人是早安,他的自信可能真的会被毁掉,因为不知不觉间,他就是押了如此沉甸甸的感情在这段关系上。


早安好像也发觉真的吓到了他,赶紧提醒自己忍住别想着笑了。姿态迅速放得更软,“老子就喜欢看你死性不改。你有啥好担心的。”他完全伸展开了双臂,袒露着自己的样子,“到底来不来。”


杨和苏最后一点顾虑终于被打消了,他就擅自当作是早安给他的表白了。而他并不能允许在这种事情上被抢先,所以必须有更加正式的场合要准备。不过现在为了旗鼓相当,他便凑到早安耳边道。


“我爱你。”他顿了顿,“我爱你,早安。我不知道你实际叫什么,我也没问过。之前我能忍受我不知道也可以,反正安子哥只有我在叫,我也挺喜欢的,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一直催你告诉我了。”


杨和苏退回一点点跟早安对视片刻,重重亲了一口眼前的唇,“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事情,跟你有关的所有事情,我都要知道。”


“……口气还挺大,那就看你本事嘛,杨和苏。”


“都要直呼大名是吧。”杨和苏一把薅掉了身上的T恤,啃上他好哥哥的肩颈,“你不如说说要看哪方面的本事。”



tbc


  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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